“你口中所说的改变，恐怕是族人可以修行，但是修为嘛，嘿嘿……”甄古冷笑连连。
甄霸轻微点头，他对自家这个后人，已经有了些初步的了解了。
怎么说呢，脑子好使是不错，可是对自己这个老祖，却没半点尊敬。
不客气的说，虽说不至于大逆不道，但也差不多了。
就差指着鼻子骂了！
“不错！”甄霸的眼神，渐渐眯成了一条缝，声音也渐渐有了厉色。
“原本按本祖的意思，我要废掉地仙境的族人，然后毁掉所有的资源！最后，在他们的血脉中，下了禁止！”
“随着时间的过去，他们的修不增反减！最后，逼的族人不得不都远离修行界，成为普通人！”
“你可真够狠的，”甄古淡淡的嘲讽：“对自己的后人，都能下此狠手！软刀子杀人，你还不如给他们一个利索！”
“哼！”甄霸狠狠瞪了甄古一眼，不过却没回呛。
虽然他自问心中无愧，可毕竟这手段的确也有点太残忍了。
即便是面对自己的后人，他也无话可说。
让本来要风得风，要雨便是雨，狂的没边的修士，一下子跌落神坛。
这别说是修为高深之辈，就是普通人，落差如此之大，恐怕都接受不了。
“你计划是布置的不错，可家族中出了叛徒，打乱了你全盘计划，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，”甄霸接过话头，“为了让族人自保，我稍稍改变一些方法！”
“本祖给后人留下些资源，让其可以修行，不至于危机来临时，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！”
“体内的禁制，也稍作改变，可以修行，但是……”
“但是无论后人之中，天赋多高，多努力修行，地仙之境永远是他们跨不过的一道天堑！”甄古缓缓道出。
甄霸没看甄古，他抬头望天，灰蒙蒙的天色，印衬他石刻般的面容，都出现了丝丝的阴郁。
甄古继续，“这样一来，无论是家族，还是叛徒群里，都没了地仙的强者！两方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。”
“再要冲突，要么两方谁也奈何不了谁，要不然，两方就同归于尽！”
甄霸不言语，示意甄古继续。
甄古眉头紧锁，脑子飞快的转动，当年发生的一切，逐渐清晰的出现在他脑海当中。
甄古眼睛越来越亮，缓缓说道：“你很清楚，这样的平衡是暂时的，而且非常的脆弱！”
“随着时间的推移，甄族的修士不出意外，统统都止步于凝真之境！可叛徒中，会不会出地仙境的强者，你没有把握！
“叛徒虽然不能全杀了，但为了族人，你肯定也想过，给他们也如法炮制，给叛徒下禁制，可你放弃了！
为何？”甄古不解。
“不是放弃，而是本祖就是下了禁制，对叛徒也没用！因为，”甄霸看着甄古冷漠道：“所有的叛徒，都在他们毫不知晓的情况下，被人下了蛊！”
甄古瞳孔陡缩。
“本祖也是在暗中发现的！无奈之下，只能放弃，退一步寻找他法！”
甄古定定神，“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件好事。”
他冷笑几声：“虽然叛徒被下了蛊，你没法下禁制，可是你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——立誓！”
甄古眼眸亮的如同炭火，“逼他们立下毒誓——不能对甄祖人下手。否则，必遭天道裁决！”
“当时，甄族已经在灭族的紧要关头，可却被你一朝翻盘！毕竟，你明面上还是浩渺大陆第一人，叛徒成了鱼肉，无奈之下，只好立誓！”
“如此一来，躲在暗中之人，挑不出毛病！毕竟，你没对叛徒下杀手，只是为了族人的自保。”
“这样一来，就是暗中之人用蛊虫操控叛徒，但有毒誓在身，叛徒也不得不放弃！否则，就是死！”
“嘿嘿，”甄古冷笑三声，“这可真是福祸相依！暗中之人原本是想操控傀儡，可没成想，结果却成就了这样的局面。”
甄霸点点头，“你说的不错！”
“如此一来，家族得以保全！叛徒也因为誓言的约束，不得不就夹起尾巴做人！”
“我们是没能力复仇，叛徒们是有能力，却没胆子。于是乎，双方又形成了微妙的平衡！”
甄古也不知该哭，还是该笑。
闹了半天，当年竟然发生了这许多，曲折离奇的事情。
短暂的沉默过后，甄古心中一动，语气极其古怪，“当年逼迫叛徒们立誓，你是故意在誓言中，留下的漏洞吧！”
“你……”甄霸诧异。
他现在真的有点怕这个后人了。
从一开始对甄古赤裸裸的杀机，直到心源的出现，让他进退维谷，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可就这短短的时间，甄霸几次被甄古惊呆。不是甄古的修为，而是他可怕的推理。
还不到二十岁，脑子却是万年老妖怪。
甄霸甚至觉得，在那双年轻的瞳孔里面，自己的一切都无所遁形。
“你什么你，”甄古大大咧咧无所谓，“浩渺大陆唯一的成仙者，不会犯如此低能的错误吧！”
“先前或许你还不知，身后有条毒蛇，可既然已经知晓了，肯定就多加防备了！”
“你在誓言中，故意露出破绽，想必是想抓出暗中之人的把柄！”
“不，还有另外一层考虑！”甄古眼神渐渐眼神，面色也凝重了起来。
“哦，”甄霸饶有兴趣的问道：“什么考虑？”
他对自己的这个后人，现在是越来越满意。
“可惜啊，你是……”甄霸眼眸中，露出一丝的惋惜和痛苦。
“誓言中的漏洞，叛徒不能亲自动手，可没说不让他们请旁人动手！”甄古说极其坚决。
“一来，誓言的约束，不让叛徒们做大。二来，你也是为族人树一个仇敌，以免族人在没有了外部的的威胁下，内部懈怠，甚至再度发生叛乱！”
“只有外敌威胁，内部才能团结！”
“哈哈哈……”甄霸笑了，开怀大笑。
这是他自显化以来，唯一的大笑。
“不错，不错！”甄霸满意的点头，“孺子可教也！”
可甄古却丝毫没有得意，也不知他想起了什么，脸色极其冷漠的看着甄霸。
缓缓道：“你果然厉害，族人是延续下来了。”
“但是，”甄古声音越来越轻，“族人被你打散掉了，根本就凝聚不起来。”
甄古慢慢起身，眼眸中满是冷光，慢悠悠道：“所以在人间，不，准确的说，是在浩渺大陆，你一定也留下了一批族人。而且，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！”
甄古一指祖地外，冷漠之极，“就如他们一般，是你在人间留下的火种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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